专科毕业证拿到手之后我差点后悔
那天下午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墨绿色的证书上，烫金的校名在光线中微微反光。我拿着专科毕业证站在宿舍楼前，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雀跃，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闷得发慌。同学小陈用力拍着我的肩膀说‘终于解放了’，可我看着校门口拖着行李箱远去的人群，突然意识到——这张我努力了三年的纸，似乎并不能带我走向我真正想去的地方。
其实在备考最后那学期，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对劲。招聘会上，很多心仪的岗位明晃晃写着‘本科及以上’；和高中考上本科的同学聊天时，他们谈论的实习项目、学术竞赛，离我的校园生活那么遥远。但我们辅导员总说‘专科更注重实践技能’，我也就信了，直到真正把证书握在手里，才发现所谓的‘技能优势’在就业市场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分量。
我记得拿到证书后的第一个周末，去了场大型招聘会。在一家科技公司的展位前，我递上简历，那位HR翻到学历一栏时，手指轻轻顿了一下。‘你的项目经验还不错，’她抬头看我，‘但我们需要的是能快速理解底层逻辑的人，你可能需要从更基础的岗位做起。’她说得很委婉，但我听懂了潜台词。后来我查了资料才知道，这就是人力资源中的‘学历筛选机制’——在收到大量简历时，学历成为最快速的初筛标准，哪怕这个标准未必完全合理。
那段时间我常去学校图书馆，不是去看书，就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。有次遇到教我们专业课程的李老师，他看我愁眉苦脸的，端着茶杯坐了过来。‘知道彼得原理吗？’他突然问。我摇头。‘在职场中，人总会晋升到自己不能胜任的位置，’他慢慢说，‘但反过来想，如果连晋升的机会都拿不到，是不是更值得思考？’他指了指我手里的毕业证，‘这张纸不是终点站的车票，它更像一张站台票——能不能上车，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挤。’
我开始疯狂投简历，收到的回复却寥寥无几。有家创业公司给了我面试机会，老板直接问：‘你觉得专科和本科的差距在哪里？’我愣了几秒，硬着头皮说：‘可能理论基础上会有差别，但我的动手能力强……’他打断我：‘我不关心这个。我想知道的是，当你知道自己有短板时，这三年来你主动补了多少？’那个问题像根针，扎进了我最想掩饰的地方。
后来我偶然接触到‘信号理论’这个概念——在就业市场上，学历本质上是求职者向雇主发送的能力信号。但问题在于，当越来越多人拥有高等教育文凭时，信号的区分度就在降低。这时候，就需要更强的‘补充信号’：项目成果、技能证书、实习履历，甚至是一份展现思考深度的作品集。可惜我明白得太晚，大学三年除了应付考试，大部分时间都荒废在了琐碎的事情上。
转折发生在毕业后的第四个月。我放下对‘专业对口’的执念，去了一家电商公司做运营助理。工作很琐碎，但主管愿意教我。有次整理后台数据时，我发现某类产品的退货率异常高，花了几个晚上分析订单记录，最终发现是尺寸描述存在歧义。当我带着分析报告去找主管时，他惊讶地看了我很久。‘很多本科毕业的同事都是按流程做事，’他说，‘你能跳出框架发现问题，这比学历更难得。’那天我加班到很晚，走出写字楼时第一次觉得，那张专科毕业证虽然没给我开门，但至少没把所有的窗都封死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当初的‘后悔’情绪其实很复杂——它既包含对学历现实的清醒认知，也掺杂着对自我选择的质疑。职业教育研究中有个概念叫‘路径依赖’，当我们在某个教育轨道上行走时，很容易被轨道本身的方向所限制，忘了抬头看更广阔的可能性。专科教育的设计初衷本是培养技术应用型人才，但在实际执行中，课程滞后、实践环节薄弱、与企业需求脱节等问题，让很多学生直到毕业那一刻才惊觉准备不足。
上个月我和大学室友聚餐，五个人里三个还在频繁换工作，一个在准备专升本考试。阿杰喝多了点，红着眼睛说：‘要是当年有人狠狠骂醒我们就好了。’但我现在倒觉得，有些路非得自己走一遍才知道哪里是坑。那张差点让我后悔的毕业证，如今静静躺在我抽屉的最底层，我不再每天盯着它焦虑，因为它已经完成了作为‘入场凭证’的使命——至于入场后能走到哪个位置，靠的是入场后每一天的选择。
最近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数据分析的网课，报名的在线课程班里有不少重点大学的毕业生。第一次小组作业时，我担心自己跟不上，但真正做起来才发现，曾经在专科实训课里被老师逼着反复调试代码的经历，反而让我对实操中的细节更敏感。带队老师在点评时说：‘教育背景会影响起点，但决定终点的，是持续学习的能力和解决问题的思维。’这句话，我真希望三年前有人告诉我。
周末整理旧物时，我又翻出了那张毕业证。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点僵硬，那是六月正午拍完集体照后匆匆补拍的。现在看，那个笑容里藏着对未来的一无所知，也藏着年轻人特有的盲目乐观。我把证书重新放回抽屉，但没有完全合上抽屉——就让它留条缝吧，像一段记忆，也像一个提醒：在充满标签的世界里，最重要的不是撕掉标签，而是在标签之外，让人看见你真实的分量。
窗外又到了毕业季，看着穿学位服的学生在教学楼前抛帽子，我想起教育社会学里那个经典比喻：学历是社会流动的阶梯，但每个人都要明白，梯子靠着的墙，得是自己真正想爬的那一面。如果重来一次，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同样的专科院校，但我会从第一天起就弄清楚——这张纸能换什么，不能换什么；以及比这张纸更重要的，是什么。
本文由杭州证件制作编辑，转载请注明。